首例慈善组织作为单受托人慈善信托破冰

　　法治周末记者 肖莎

　　来源：法治周末

　　“因为是首单，很多环节都有没有先例可以依循，都需要创新。这也使得，我们在整个过程中的心情都像坐过山车一样，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又来了。”1月18日，阿拉善SEE基金会副秘书长张媛向法治周末记者回顾了这单慈善信托的设立全过程

　　法治周末记者 肖莎

　　在2016年的倒数第5天，国内首例慈善组织作为单受托人的慈善信托在北京市民政局完成备案。

　　2016年是慈善信托元年，当年9月1日正式实施的慈善法规定，慈善信托的受托人，可以由委托人确定其信赖的慈善组织或者信托公司担任。但以慈善组织作为单受托人的慈善信托还没有先例。阿拉善SEE的这一单受托人的慈善信托可谓破冰之旅。

　　这单慈善信托的受托人为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阿拉善SEE)，委托人为阿拉善SEE公益金融班代表张泉，信托资金最后定为100万元，信托期限为10年，信托资金的用途为“支持初创期的环保公益组织”。

　　“因为是首单，很多环节都没有先例可以依循，都需要创新。这也使得，我们在整个过程中的心情都像坐过山车一样，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又来了。”1月18日，阿拉善SEE基金会(以下简称阿拉善SEE)副秘书长张媛向法治周末记者回顾了这单慈善信托的设立全过程。

　　阿拉善SEE明确要把首单慈善组织作为单受托人的慈善信托做出来时，距离2016年结束只有不到1个月，这就使得整个信托设立的时间表都非常紧凑。

　　从双受托人到单受托人

　　阿拉善SEE参与的第一单慈善信托，是与中信信托一起作为双受托人设立慈善信托(以下简称双受托慈善信托)。

　　2016年11月28日，北京师范大学的马剑银讲师与中信信托负责人来到阿拉善SEE办公室，希望能与阿拉善SEE推出一笔慈善信托。

　　这次见面触发了此后的一系列事宜。

　　阿拉善SEE在和中信信托的人沟通之后，决定启动双受托慈善信托的筹备工作。

　　第一步是为双受托慈善信托寻找委托人。

　　阿拉善SEE的企业家们长期支持环保事业，也特别欢迎和愿意参与在慈善公益领域的创新。

　　所以很快有不少人在得知相关信息后响应。华软资本管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软资本)董事长王广宇反应最快，跟委托人沟通之后，这单双受托慈善信托的金额定为100万元。

　　委托人确定之后，需要确定监察人。

　　慈善法规定，慈善信托的委托人根据需要，可以设立信托监察人。

　　虽然设立监察人并非法律强制要求，但这是阿拉善SEE第一次试水慈善信托，他们认为越严谨越全面越好。

　　在与多家机构沟通之后，同样是阿拉善SEE会员的中伦律师事务所，愿意担任监察人。

　　当把委托人、受托人、监察人都确认好，已经是2016年的12月12日。

　　“当时忽然想到，为什么阿拉善SEE不能做一个新的尝试，在设立双受托慈善信托的同时，做全国首单的慈善组织作为单受托人的慈善信托(以下简称单受托慈善信托)？因为相关的手续都是类似的，而且阿拉善SEE也有相关所有的资源，似乎万事俱备，时机成熟了。”张媛回顾到。

　　信托专户成为核心“难题”

　　阿拉善SEE在决定做单受托慈善信托的消息被传达给会员企业后，会员张泉首先响应，然后还有公益金融班的班长李凤德等三四位企业家，这些企业家都是对投资、金融领域非常熟悉，所以对于慈善信托有天然的热情。

　　“后来张泉先生主动提出，把这个慈善信托的冠名权由其个人变成阿拉善SEE公益金融班，这样可以激励公益金融班的青年企业家们都来参与和了解慈善信托。”张媛说，很快，金融班的25个同学表示愿意参与。

　　单受托慈善信托的名称最终变成了“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2016阿拉善SEE公益金融班环保慈善信托”。

　　《南方周末》此前曾报道，慈善组织作为单受托人的慈善信托在筹备过程中存在的障碍是，商业银行无法给慈善组织开设信托财产专用账户(简称信托专户)，也就导致无法完成备案。“人民银行一般使用信托财产专用账户这样一种概念，也就是说，信托财产专用账户现在一般是信托公司在开，但是不意味着只有信托公司才可以开。既然慈善信托已经成为法律的一项制度，慈善信托的专用账户当然是可以开的。”马剑银在2016年12月28日的单受托慈善信托发布会上表示，他任教于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公民社会和NGO是其的研究领域之一。

　　阿拉善SEE的工作人员在经过和北京民政慈善工作处、广发银行、北大法学院金锦萍老师、长安信托慈善信托专家上官利青等各方的讨论后也了解到，不是慈善组织不能开专用账户，而是大家对专用账户的理解是有误区的，慈善组织不能开设信托专户似乎成为了一个伪命题。

　　阿拉善SEE的工作人员首先去广发银行咨询能否开户，因为广发银行是阿拉善SEE的基本账户户所在的银行。

　　“广发银行特别敢于创新，在多方研究之后批准我们开设信托专户，做到资产隔离，专款专用。”张媛说。

　　阿拉善SEE参与单受托慈善信托筹备工作的多位工作人员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也称，这次大胆的尝试得到了北京市民政局慈善工作处负责人的支持和鼓励，她们细致地分析了政策，向各方专家询问意见，甚至邀请广发银行的负责人一起到北京市民政局，用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解释信托专用账户的具体情况，最终，北京市民政局鼓励阿拉善SEE去做尝试。

　　中伦律师事务所作为单受托慈善信托的监察人，该所律师贾明军负责具体的合同审核等事务。“为了规避风险，在阿拉善SEE和广发银行签订的合同中明确约定，账户里的钱在什么情况下、银行获取什么指令，才可以使用或支出。”贾明军告诉记者。

　　免服务费非长久之计

　　法治周末记者从阿拉善SEE了解到，在该基金会参与的这两单慈善信托中，中信信托、阿拉善SEE作为受托人、中伦律师事务所作为监察人、广发银行作为资金保管人都没有收取服务费。

　　“但免费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张媛说，因为阿拉善SEE目前参与的两单慈善信托的规模都比较小，管理成本较低，而且如果未来阿拉善SEE所管理的慈善信托规模越来越大，那么必须要考虑成本覆盖的问题。

　　贾明军也预测，未来慈善信托会呈现爆发的趋势，因为慈善信托具有资产独立性、监管严控性，而且受托机构的资产和慈善信托资产也是隔离的，也就是说慈善信托的资金是独立安全的。

　　“设立慈善信托和直接把钱捐给慈善机构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设立慈善信托后，如果委托人对受托人不满，是可以变更受托人的，委托人意愿能够被充分的保障，这可能会带来投入慈善事业资金的大规模增长。”张媛告诉记者。因而在贾明军看来，独立的慈善信托需要专业的管理，未来慈善信托的趋势肯定是和普通的信托一样收费。

　　不过，阿拉善SEE一位负责人向记者坦陈，虽然慈善信托有很多优势，但是，目前慈善信托的相关配套的政策法规还没有完善，比如，税收优惠政策，这样会阻碍一批委托人的热情，更多的人会保持观望的态度。

　　“捐款人在考虑设立慈善信托时，可能顾虑的是设立慈善信托的资金，能否获得税前扣除资格。如果企业家是直接向慈善组织捐款，那么可以获得捐赠票据，这部分钱是可以从税前扣除的。但是慈善信托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税收优惠政策。如果法律法规在这一方面有所修订，企业家的热情也会更高。”前述阿拉善SEE负责人说。

　　张媛也表示，慈善信托规模的扩大需要管理慈善信托的人才规模和素养同步提升，阿拉善SEE是一个企业家发起的慈善组织，同时在环保领域也是国内民间发起最早的环保组织，所以能够在慈善信托的资金管理和慈善领域使用上有很好的背景和基础，但是即便如此，专业团队的磨合与成熟也迫在眉睫。

　　■链接：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由中国近百名企业家发起成立。是中国首家以社会责任为己任，以企业家为主体，以保护生态为目标的社会团体。

　　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于2008年年底由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发起成立，因而又称阿拉善SEE基金会，是中国颇具影响力的企业家环保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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