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盟信息网

首页 > 最新信息 / 正文

《张骞传》连载54:月氏女王的困境(下)(月氏国在哪里)

网络整理 2022-06-08 最新信息

《张骞传》连载54:月氏女王的困境(下)

月氏女王的困境(下)

作者:王倩 王祥玉

使团离开了楼兰,准备翻越祁连山。归心似箭的黎杰,听到“长安”两个字,一改往日的愁眉苦脸,总是说说笑笑。他仿佛看到了久盼丈夫归来的妻子远远地迎在家门口,拉着不知是女还是男的孩子在向他招手。天真活泼的迟浩也好像看见了笑呵呵的阿爹,久站帐外迎候他的归来。其他和张骞同甘苦、共患难的七八名随员,也各有自己的憧憬和想象。唯张骞心事重重,五味杂陈,脸上阴云密布,心中有苦难言。远在城固县的母亲和俭弟又因什么新的灾难降临而苦受折磨?漠北草原上的妻子、儿子是否还活在世上?塔尔老伯是否还在望断云山地等候尤斯回到身边?可尤斯已经长眠在异国的九泉之下了。当想到要回长安向圣上复命、愈行离妻子、孩子愈远,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不讲天理良心、薄情寡义、抛妻弃子的小人,又自责自斥而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突然,黎杰凑到身边抛出一句:“大哥,你想老家吗?”张骞强装笑脸:“和你一样,怎么会不想呢?”


“想猎娇嫂子和勇儿吗?”


“说不想,那是假话。我最担心的就是咱们西逃后,单于向他们问罪,不知他娘俩是死是活。”


“咱们跃马扬鞭,加速赶路,很快回到草原看个究竟。”


张骞摇了摇头:“先回长安复命要紧,没时间见他们母子了。”


“有机会,等过草原时我去漠北将他母子带来,咱们同回长安。”黎杰一下子说到张骞心上了。张骞顺手捶了黎杰一拳:“你不是飞毛腿,也没那本事,一切听天由命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们翻过祁连山稍事歇息的时候,不幸偏偏碰上了匈奴骑兵,又落入他们的魔掌。原来,阿忽勒带部下昼夜兼程赶至大月氏,企图在客舍杀死张骞,提上人头向单于交差。不料被午夜外出便溺的尤斯发现质问,阿忽勒惊慌中一刀捅在尤斯前胸,拔刀后匆匆潜逃。三日后他又来谋刺张骞,见女王派兵护卫巡逻,便在客舍窗后一棵花树下等了三个时辰,依然无机会入室下手。当他打探到张骞一行返回的路线,立即赶回漠北禀报单于。单于见阿忽勒外出年余无功,当庭怒斥道:“好个花言巧语的东西!你不是说过,捉不回张骞便砍你头吗?”


“大单于息怒,小人虽未从月氏国捉回张骞,可我摸清了他返回长安的路径。恩请大单于再宽容数日,若拿不住张骞,我情愿遭五马分尸。”

单于有病在身,不住地咳嗽,心情极端不好。随便为阿忽勒增补了数十骑精锐士卒,让他火速向羌族居住的地方奔去。


又是一次激烈的血肉相搏,迟浩和七八名弟兄被杀人成性的匈奴骑兵很快砍下马去,只剩下身中数箭的黎杰和血迹斑斑的甘父,仍和敌骑挣扎拼杀。张骞犹如猛虎出山,剑北闪处敌骑纷纷退避。他心里闪现一个“擒贼先擒王”的念头,目标瞄准阿忽勒。阿忽勒见机不妙,挥鞭示意,让部下箭射张骞,顿时箭雨呼啸。正在竭力拼杀的黎杰,立即飞马上前挥刀挡箭,人力单薄,竟成为众矢之的。待张骞调转马头救援,黎杰已栽下马背,倒在血泊中。此刻,阿忽勒部下一拥而上,将张骞团团围住。黎杰浑身中箭,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未能站起来,只好忍着剧痛爬到张骞面前,有气无力地说:“大哥,小弟怕是不行了…若能回到长安,千万要去…看看我的…”下面的话尚未说完,便气绝而去了。


失去了与他出生入死的好弟兄,张骞悲痛欲绝。他仰天长啸一声,又挥剑乱冲乱砍,想杀出一条血路,终因寡不敌众,他和甘父二次被俘了。


金帐里,军臣单于正襟危坐,厉声吆喝:“带张骞进帐!”


十多双大臣目光齐刷刷射向金帐门口,只见张骞衣衫破烂,右手臂腕缠着浸满血的旧布条,左手稳健地拿着汉节,抬头挺胸,两眼喷火,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


单于斥问:“好一个不识拾举的东西,没想到吧,你还是落人我的手中。到大月氏干什么去了,老老实实交代!”


在护卫金帐的持刀兵卒面前,大臣列阵,面目狰狞,气氛森严,但张骞心如止水般平静,一点也不紧张:“我到大月氏干什么,没有必要告诉你。既然你想知道,我便直言不讳,为了汉朝、为了月氏、为了西域诸国的生命、财产不再遭受匈奴骑兵的侵害!”


左大将急不可耐地吼了一声:“大胆囚徒,竟敢口出狂言!为了这,为了那,也就是为了狗头落地。大单于,就让我一刀宰了他!”


左骨都侯忙加阻止:“近来数月,汉兵反击我们,势如破竹。杀了他会激怒汉朝,要是兴师问罪怎么办?”


“你是被汉军吓破了胆,处处向着汉人,忘了自己的祖宗!”右大将冷嘲热讽。


左大将开门见山:“张骞刚烈,在草原上生活了整整十年,仍然本性未改,不忘西域。我看留下来也是祸患,还是杀掉为好!”


左大都尉说:“张骞西行走访,美名远播三十六国,今日绝不能杀。更何况大单于金体不适,尚未康复。天神在上,王者有疾,行凶应当避忌,此乃祖宗教化。”


杀与不杀,众人争论不休,太子于单上前禀告父王:“左大都尉言之有理。既不能杀,倒不如留下作为人质,给汉朝一个下马威,谅汉军再不敢轻举妄动。”


又一阵连续咳嗽过后,军臣单于把手一挥:“我自有主意,众位听旨,将汉使张骞与其妻猎娇,归太子于单部下,罚为奴隶,仍交阿忽勒看管,绝不许再出半点差错。”


太子回答:“儿臣明白。”


单于又问:“左大都尉,张骞的行囊清点了没有?”


“臣已清点,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全是些石榴、胡桃及蔬菜种子。


对,还有一卷羊皮上写的什么《出关志》《西域异物记》,好像记录的是西域历史和风俗民情之类…”


单于命令:“统统烧掉!”


张骞一听,立即气得昏倒在地,被卫士拖出帐外。见张骞去大月氏似乎并没有什么结果,匈奴人在审讯中也就没有严刑拷打,更未治罪,依然让他同妻子团聚。“人质”不同于奴隶,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从事放牧活动。张骞既当“人质”,又当奴隶,并由专门官员看管,实际上还是一种软禁。


如今的阿忽勒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因为在祁连山下活捉了张骞有功,被单于赐封为千长,取代了札木千长的职务。张骞、猎娇都成了他的奴隶,可以任意驱使。于单年幼,不像父王那样残暴,不几天就把节杖、乐器及植物种子等全部归还张骞。


夫妻会面,悲喜交集。勇儿看着张骞苍老的面容,想叫一声阿爹却不敢出声。猎娇为丈夫擦拭脸上的血迹,含着盈盈泪水说道:“这段时间,你吃的苦太多了,人瘦了,胡茬满脸,又黑又硬。”


张骞把勇儿拉到面前,搂在怀里亲了又亲,那又长又硬的胡茬扎得勇儿叫了起来。猎娇向勇儿解释:“阿爹爱你,扎一下怕什么?”张骞望着妻子那一头沾满风沙的乱发和黧黑的面孔,十分惋惜地说:“要说吃苦,吃得最多的还是你。又要带孩子,又要服苦役,都是我连累了你呀!”


“这不怪你。再大的苦我也能吃,只要勇儿在我身边。既然回来了,就慢慢过日子吧,夫妻恩爱,吃苦也是享乐!”


夜里,猎娇向丈夫回叙一桩骇人的往事:“阿忽勒把阿爹和我,还有勇儿,一齐押送王庭,硬说全家密谋让你逃走。单于大怒,宜布立即处死,连小小的勇儿也不放过…”每忆及此事,猎娇都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把阿忽勒大骂一通。


“真是天大的冤枉!你们是怎样活下来的?”


猎娇“哇”的一声哭了,越哭越伤心,哽哽咽咽地道出了塔尔为牧全家而慷慨献身的经过…


“啊呀,我的好老伯!原来是你…”惊得张骞三两步就蹦出帐外,像发了疯乱跑乱喊:“塔尔老伯,你在哪里?我的好老伯,你在哪里呀?张骞在唤你,你听到了吧?怎么不回答我呀…”一声声凄凉的呼叫,在茫茫的夜草原上空久久回荡。


猎娇把失神的丈夫搀进帐篷,劝他不要过度悲痛,早早安歇。可张骞哪能睡得着呢,世道太不公平,天下不幸的事尽都落到好人头上。到了后半夜张骞才勉强合上疲惫的眼睛。突然,面孔狰狞的匈奴兵正举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向昂首挺胸的塔尔老伯砍去…张骞扑上前去阻挡,那把大刀便落在张骞的头顶…张骞“啊”了一声醒过来,原是做了一个噩梦。


东方微明,张骞就让妻子把他领到塔尔老伯的墓前,夫妻双双跪地,叩头祭奠。


墓前献着张骞从西域带回的胡桃、葡萄干之类的果品。


张骞望着隆起的长满绿草的青冢,眼前又闪现出塔尔之子一一尤斯在大月氏客舍前遇难的幻景。他万万不会想到大千长札木的贴身牧奴一塔尔父子,都先后为他出使西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塔尔老伯,你静静地安息吧,我张骞一定为你父子报仇!”


夫妻叙谈中,猎娇还回忆了张骞逃离草原,阿忽勒跟踪追杀落空一事。审讯中单于指着鼻子斥责猎娇:“你明知张骞一伙西逃,偏说东归汉朝,故意欺骗我,犯了杀头之罪,明白吗?”


猎娇理直气壮地回答:“张骞是汉朝派出的堂堂大使,不堪忍受囚禁之苦。一旦伺机逃走,必然东归长安,更何况老家城固县还有高堂和小弟,一别十年,牵肠挂肚,寻机回乡探亲,理所当然。大单于通情达理,这是人之常情,何言欺骗?”


单于一听,觉得合情合理,便不再追问下去。猎娇同阿爹和勇儿才离开了杀气腾腾的刑场,可塔尔老伯已经魂飘西天了。札木让猎娇把勇儿交给阿妈看管,父女俩又叫了几个牧奴搭手,把塔尔老伯的尸体运回本部落,第二天按匈奴葬俗垒坟安葬。


张骞庆幸妻子临场生计,巧言遮盖,为他西逃赢得了时间,躲过了灭顶之灾。尤斯蒙难,月氏女王也无法查出真凶,原来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在草原上监管自己的阿忽勒,难怪尤斯临终前非常吃力地“阿…阿…”几声,实际上是指认出阿忽勒就是凶手。张骞狠狠捏着拳头,牢牢记住了这笔血海深仇。


勇儿还未睡醒。猎娇为丈夫煎好一碗奶酪,张骞喝了几口暖了暖身子,偏起头思索了片刻,才十分愧疚地试探:“一年前的冬夜不告而别,又悄悄带走单于赐予你的二十匹丝绸,你是不是还在恨我、骂我?说我无情无义,还带走二十匹丝绸?”


猎娇本来积下了满腔怨气,总想对丈夫发泄出来。一见张骞像漂泊的游子归来,知道他是干一件大事、好事,途中经历了千难万险,严寒酷暑,又遭遇血战,万幸保住了一条命,天大的怨气也没有了。她靠在张骞身边,仍然像从前那样充满柔情蜜意地回答:“你不告而别是怕我阻拦你,带走丝绸是你需要,我知道你去西域要访问许多国家,丝绸是最好的礼品,越多越好,可家里只有一点点,本来就是你从汉朝带来的。你思念妻儿,回家团聚,又何谈无情无义?别再胡思乱想了,在外一年有余,猎娇无法帮助你,我才问心有愧啊!”


勇儿醒来了,不住地叫阿妈,猎娇去为孩子穿衣,张骞又一次感受到

妻子的通情达理,她最能理解丈夫的心。他不顾身上的伤痛,连忙为勇儿熬奶粥,帮妻子干点家务。


“我来,我来,你歇着吧。”妻子阻拦。


张骞说:“好长时间没为勇儿熬过奶粥,我歇息了一夜,一点也不累

呀!”一边说着将大米淘好倒进陶罐里。


“逞什么强啊?走了几千里,人都累瘦了,昨天还晕倒在金帐中,被

几个小兵拖出来扔到地上,若不是阿爹扶你回来,你还躺在那里。”


猎娇一提晕倒的事,张骞忽然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写成的《出关志》和

《西域异物记》被单于下令烧毁了,他就是被这件事气炸心肺而晕倒的。


离开汉朝十三年,所有的经历、见闻和事件,特别是西域诸国的考察情况都原原本本地记在上面,没有了这些东西,回到长安怎样向圣上交代?圣上不明西域情况,又如何实施“修内政,勤远略”的宏图?张骞不住地自责:“罪过!罪过!张骞有罪当诛…”


猎娇见丈夫为失去两卷资料整日发愁,连饭也吃不下,就好言相劝:

“单于太可憎了,毁了你多少心血!但资料这事并不难办,你不必过度担心,凭你的博学广识,记忆力又好,样样事情亲身经历,那就慢慢重新补写吧!今后的大小事你都不用管,家务和牧羊由我包揽。”正说着她打开一口大箱子,拿出准备为全家缝制过冬皮袄的一大卷新羊皮交给丈夫,“你可以一边回忆一边补写,有记不清的就和你的患难弟兄甘父商量,他是最可靠的,一定会帮助你。要是白天没空,夜里也可在灯下进行,灯油咱家里不缺。”


有志者,事竟成。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张骞凭着惊人的记忆力,终于重新写出了《出关志》,但《西域异物记》没有时间补记了。

(来源:张骞传)

Tags:张骞   匈奴   长安   汉朝   祁连山   不完美妈妈   和勇   城固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